也許我們都見過干凈、潔白、細膩的宣紙,可是在美麗的云南,卻有另外一種紙,它紙質(zhì)厚實,纖維粗重,可以雙面書寫,經(jīng)久耐用,能防蟲蛀。這是用納西族東巴造紙術(shù)做的東巴紙。它被認為是世界上現(xiàn)存的最原始、最古老的手工造紙術(shù),被稱為是人類手工造紙活化石。
東巴紙,是以前納西族東巴祭司用來抄寫東巴經(jīng)和繪制東巴畫的專用紙張。東巴意為智者,是納西族中最高級的知識分子,他們中的多數(shù)人都擅長歌、舞、經(jīng)、書、史、畫、醫(yī)。納西族至今仍保留使用著其獨特的東巴文字,也是現(xiàn)在唯一“活著”的象形文字。東巴文字靈動活潑,襯在古樸的東巴紙上,也是極有韻味的。
關(guān)于納西東巴始祖丁巴什羅造字的記載中有這么一段話,手握金鹿送來的竹筆,沐浴著藍鳥帶來的靈感,面對粗糙的樹皮,用剛萌芽的智慧,觀察星圓曲之勢,察龜文鳥跡之象,博采眾美,合而為宇。這個粗糙的樹皮即指東巴紙。據(jù)資料記載,東巴造紙術(shù)源起于唐朝,今天的工藝依然沿襲著唐朝時的特點。
如果想了解真正的東巴造紙術(shù),一定要去到云南省迪慶州三壩鄉(xiāng)白地村。那里是東巴教的發(fā)祥地,也是納西族東巴的圣地。這里有一位大東巴和志本。大東巴往往掌握著最精深的納西文化,當然也包括造紙。東巴造紙術(shù)流傳千年,在文革時期曾被迫停止,上世紀80年代才恢復(fù)。和志本老人便是最早開始恢復(fù)東巴造紙術(shù)的人。為了學(xué)習(xí)東巴紙術(shù),和志本花了10年的時間。
造紙過程的工序有采集原料、曬干、浸泡、蒸煮、洗滌、舂料、再舂料、澆紙、貼紙、曬紙等環(huán)節(jié)。全程都是純天然的材料,而且制作中不會產(chǎn)生任何污染物。東巴造紙術(shù)兼具了澆紙法和抄紙法兩大造紙方法的特點。
首先,要先去附近的山上砍下當?shù)卦旒埖臉?,當?shù)厝朔Q之為茍樹??硺湟掖謮?、表皮細滑,旁枝較少的。將合適的枝條砍回來趁鮮剝皮,只有這樣樹的水分才較少,容易干。將黑色外皮剝干凈,只要那一層白色的內(nèi)皮。
然后將這些白樹皮自然晾干,用水浸泡,將所有黑皮、雜皮都剔除掉,直至樹皮都已泡軟。下一步是將樹皮放在鍋里蒸煮十幾個小時。再撈起并拿到河里邊漂洗。之后用木槌反復(fù)捶打樹皮,砸得越細越軟才好。這樣可以把皮料捏成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團狀。做紙的原料要定量,每一個紙團就可以做一張紙。
在木槽中盛水過半,在紙簾上倒上適量紙漿,用手輕輕攪拌、拍打,讓纖維均勻分布。經(jīng)濾水后,立即將鋪了層紙漿的紙簾框取出,扣在曬紙板上,輕輕地取下紙簾,并將曬紙板放到太陽下曬。待紙曬到半干時,要用壓紙棒用力碾壓,將紙面壓得平整。曬干后用手輕輕一揭,將紙揭下,就是一張古色古香的東巴紙。
你很難想像,在這樣一個工業(yè)化、網(wǎng)絡(luò)化的時代,仍然會有人堅持用幾千年前的方法,用雙手和原始的技法制作一張紙。雖然東巴紙的制作周期大概是一周的時間,但是因為造法原始,產(chǎn)量極低,價格昂貴。一來是因為蕘花只有白地和麗江才有,依舊無法大批量生產(chǎn)。另一方面是蕘花本身有毒,制作東巴紙時,一般人很容易皮膚潰爛,眼睛發(fā)炎。蕘花的毒性讓東巴紙能夠防蟲蛀千年不壞,但這也極大地考驗了造紙人。每隔半個月,東巴紙造紙人就需服用一次中草藥少七,來抵抗毒性。
跟到這里參觀的很多外國人比起來,現(xiàn)在很多的中國人并不理解傳承古老文化的重要意義,對這些東西顯得漠不關(guān)心。確實許多人只是興奮地四處瀏覽,以尋找一種小資的生活方式,并沒有多去思考古老文化的意義。文化的傳承,不僅要有和志本這樣的人在繼續(xù)傳播,也需要有更多人去了解。只有這樣,千年的東巴紙才能流傳更多個千年……